糖迟迟

相思局【蔺苏】

主蔺苏,蔺苏流一家三口有

私设有,瞎jb写来瞎jb磕,OOC全都是我的锅


是我太菜,又太cp脑,把少阁主写得好苦好幽怨


【七】

 

许是老天爷最是见不惯命苦之人有一丁点安稳,当一切都计划好了的时候,又总是难遂人愿。

 

大梁战火再起,大渝、东海水师、南楚、夜秦、北燕同时来犯,边关告急,如今朝局急需一场胜仗来稳住军心。

 

可萧景琰暂代监国,不能亲征,更不能出京。

 

梅长苏粗粗安排好一切,提出自己负责大渝。

 

萧景琰哪里肯同意让他去冒险,他却道:“我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,他也说了,我已经并无大碍。”

 

萧景琰道:“我要见见这个大夫。”

 

蔺晨得知此事时,冷声道:“我就知道,你这个人是最没良心的。自己骗人不够,还非要拉着我一起行骗,真当我是江湖郎中啊?”

 

梅长苏语气却出奇的冷静,“蔺晨,国难当头,我需要你帮我。”

 

“别开玩笑了。”蔺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,“现在已经是冬天,战场在北方,你勉强要去,又能撑几天?”

 

“三个月。”他答得如此快捷,令蔺晨不禁眉睫一跳,“冰续草不能久存,你已经制成冰续丹了吧?”

 

“我不会给你的。”

 

梅长苏望着他的背影,缓声道:“我知道,如果按原计划,我们一起赏游山水,舒散心胸,以你的医术,也许我还可以悠悠闲闲地拖上半年……一年,或者更久……”

 

“不是也许,是可以。我知道我可以!”

 

这是十几年来,蔺晨第一次用这样强烈的语气跟他说话,“长苏,旧案已经昭雪,你给自己加的重担已经可以卸下。这时候多考虑一下你自己不过分吧?世上有这么多的事,一桩桩一件件永不停息,根本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完的!你为什么总是在不该放弃的时候偏要放弃?”

 

“这不是放弃,而是选择。”梅长苏脸色雪白,那双眼却像亮得让人心悸,“人总是贪心的,北境是我最熟悉的战场,大渝是我最熟悉的敌人。我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,尽可能地复活赤焰军的灵魂。蔺晨,我已经做了十三年的梅长苏,却能在最后选择林殊的结局,这对我而言,难道不是幸事吗?”

 

蔺晨闭了闭眼,平复着自己的情绪,“谁认识林殊?我千辛万苦想让他活下去的那个朋友,不是林殊。你自己也说过,林殊早就已经死了。为了让一个死人复活三个月,你要终结掉自己吗?”

 

“林殊虽死,属于林殊的责任不能死。但有一丝林氏风骨存世,便不容大梁边境有失,不容江山残破,百姓流离。蔺晨,很对不起,我答应了你,却又要食言,可我真的需要这三个月!”

 

“你对我食言的,又岂止是这一次?”

 

“虽然有你,但我终究时日无多。如果能重披战甲,再驰骋沙场,此生也算是了无遗憾了。冰续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药,上天让聂铎找到它,便是许我这最后三个月,可以暂离病体,重温往日豪情。蔺晨,我们不言大义,不说家国百姓,单就我这点心愿,也请你成全。”

 

“三个月以后呢?冰续丹一旦服下,就是毫无挽回余地的绝命毒药。三月之期一到,就算大罗神仙,也难多留你一日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人生在世,终究一死,我已经准备好了。再说了,我的时间本来也不多。你素来出尘脱俗,不会连这样简单的生死抉择也看不透。”

 

蔺晨咬了咬牙,捏着扇柄的手有些用力,“是,生死的事,你说得多简单。你是了无遗憾了,可是长苏,为什么你做的每一次决定,都要我来见证你的生死?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心啊?”

 

梅长苏怔了片刻,忆起不久前,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。

 

‘长苏啊,你是不是觉得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作死跟吉婶煮粉子蛋一样简单呐?是不是觉得我洒脱不羁,就没心没肺,可以嘻嘻哈哈地看着你去死啊?’

 

他垂眸,叹道:“对不起,蔺晨,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。

 

许是太过用力,坚硬如铁的扇骨竟被蔺晨生生捏出了细微的裂痕,“你说你做了十三年的梅长苏,可你自己看看,你做的每一件事,桩桩件件,哪一件不是林殊该做的?长苏,你错了,这十三年,你从来没有都没想过只做梅长苏。”

 

“你总说你不认识林殊,可我相信,你在认识他之后,一定不会失望的。”

 

蔺晨忽然后悔了,后悔当年,他竟然惋惜过不能与林殊相识。

 

“我不稀罕认识他,你有你的选择,我也有自己选择朋友的权利。长苏,像你这样背不动了还什么都硬要背的样子,你以为我喜欢看吗?其实这世上最任性的一个人就是你了,你自己不觉得么?”

 

“抱歉,只能请你,成全我的任性了。”

 

“别说抱歉,上辈子杀人,这辈子做你的大夫。”蔺晨扯开衣襟,从内袋里将冰续丹扔给他,“放弃也好,选择也罢,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决定,我没什么资格否决,随便你。”

 

说着他转身,一脚踹开大门,大步往外走去。

 

“景琰那里……”

 

“江湖郎中知道怎么骗人,不用你来教。”

 

“你去哪里?”

 

“外头的募兵处还没关吧,我去报名。”蔺晨略微停下脚步,苦笑道:“我答应过要陪你到最后一日,你虽食言,我却不能失信。等有了军职,请梅大人召我去当个亲兵吧。”

 

他踢门的动静过大,黎纲和甄平匆匆赶过来时,只看见了他的背影。

 

“蔺公子跟我们宗主十几年的交情了,斗嘴就不说了,吵架还是头一次。看他这背影,多半是吵输了。”

 

“他哪次赢过啊。”

 

“听你的意思,是宗主仗着自己病弱……”

 

甄平耳尖,连忙捂住了黎纲的嘴,“我没这个意思啊,你别瞎说。”

 

【八】

 

蔺晨进京许久了,还是第一次见萧景琰。

 

他倒是自在,见着当朝太子,也不起身相迎,就这么坐着,笑道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 

萧景琰知道他是江湖人,素来不拘小节。就算是看在林殊的面子,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为难他,“听闻蔺先生是琅琊阁少阁主,医术高明,怎么会成了小殊的大夫?”

 

“小殊”两个字听得蔺晨有些刺耳,“没什么,一段孽缘,许是上辈子欠他的。”

 

“小殊的身体,真的还好吗?”

 

“当然不好,他的病啊,好不了了。”

 

萧景琰急道:“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?需要什么药材,只有国库里有,尽管直说!”

 

蔺晨一看他着急,心里一直憋着的气忽然就舒坦了许多,“琅琊阁不差什么稀罕药材,是他身体本来就垮了。”

 

“可小殊为何却说,是你断定他已无大碍了?”

 

蔺晨给自己倒了杯热茶,不急不慢道:“是啊,有我在,他当然没有大碍。只要有我随军同行,保住他的小命当是没什么问题。至于他能活到什么时候,我就不能保证了。”

 

萧景琰身形一震,“他的病,果然还是不能治好?”

 

“能多活这么些年,已经是赚到了。都说生死有命,他早已经做好准备了,殿下若是不想他远在战场还要操心这些杂事,最好早点看开些。不过殿下不用担心,我一定会尽力,将他留在人间久一点。”

 

萧景琰起身,朝他端端正正行了个礼,“蔺先生,小殊就拜托你了。”

 

蔺晨却不去扶他,揣了双手道:“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了,用不着殿下你来拜托。”

 

他扬长而去,萧景琰看向随后进来的人,有些莫名道:“小殊,蔺先生是不是不喜权贵?”

 

梅长苏道:“他在江湖逍遥自在惯了,只是不喜欢这些规矩罢了。”

 

他的时间有限,点兵之后,便匆匆出发,去了战场。

 

军中的人都知道蔺晨是梅长苏的大夫,是以他诸多散漫,众人也睁只眼闭只眼,没有追究。

 

蔺晨每日熬了药,就钻进关俘虏的地牢,一呆就是大半日。

 

梅长苏忙得不可开交,说是在北境战场,连另两处战场的形势也没落下,也没空关心他到底在做些什么。

 

只有飞流偶尔会来跟他一起熬药,掰着手指头数日子。

 

“飞流,你苏哥哥是个大骗子,你说是不是?”

 

飞流点点头,又摇了摇头,“不是。”

 

“也就是你这个小笨蛋才被他哄得团团转,还不许别人说他一句坏话。”

 

飞流偏了偏脑袋,不满道:“你也是!”

 

蔺晨熬药的手一顿,轻哂道:“你说得对,我也是笨蛋。”

 

药香幽幽,飞流看着火炉上熬好的药,捂住了鼻子,“谁喝?”

 

“你苏哥哥,要是不喝,他就得死了。”

 

“有你在,不死。”

 

蔺晨掐了掐他的脸,笑道:“那就千万别告诉你苏哥哥,我在做什么。”

 

晚间,他换了新熬的药,梅长苏喝完,隐隐皱了皱眉,“好苦。”

 

“还好意思跟我叫苦?喝了这多年的药,有你的命苦吗?”

 

“我大限已定,就算不喝药也……”

 

“也什么?是不是你做了几天常人,心就飘了?”蔺晨打断他的话,“你忙你自己的,日子我给你算着呢,少操这没用的心。”

 

“怎么忽然换了药?”

 

“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,轮得到你来挑口味吗?”

 

梅长苏看了他片刻,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,继续提笔写着信。

 

蔺晨看了一眼,桌上放着好几封已经写了好的信,每一封,都是他的绝笔。

 

“长苏啊,你累不累?都要死了还操这么长远的心呢?”

 

三月之期到得比想象中还要快,战事平息得也比想象中要快。

 

大渝退兵当日,梅长苏一扫以往病态,精神奕奕,不仅连脱了披风,还笑着同诸位将士饮了烈酒。

 

黎纲和甄平愁得眉头直皱,蔺晨瞥了他二人一眼,淡淡道:“有什么好愁的,没见过回光返照啊。”

 

“蔺公子,都这时候了,你怎么还坐得住?”

 

“我不坐着,难道还要上去抱着他哭?路是他自己选的,又不是我求着他选的。”

 

等犒赏完将士,梅长苏支开三个尾巴,拿了杯盏向蔺晨走来。夜色中,火光映红了他身上的战甲。

 

“先前不是总抱怨军纪严明喝不了酒,怎么今日让你喝,你反倒忌嘴了?”

 

蔺晨笑意吟吟地看着他,全然不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,“怎么,想来敬我酒,顺便交托遗言?”

 

梅长苏被他说中心思,也笑了笑,“你我相识这么多年,从没一起喝过酒。”

 

他药香缠骨,往日里总是蔺晨喝酒,他却只能喝茶,更多的时候,是药。

 

“你心愿了了,此生无憾了,想着自己终于要死了,就不管不顾,想跟我豪饮一番了?”

 

“蔺晨,不管如何,你是我此生最感激的人。因为有你,我才能做这十三载的梅长苏。”

 

“可你在最后,还是选择了终结掉他。”

 

梅长苏咳了几声,先前看着明明精神很好的人,脸色忽然变得灰败起来,“我知道你性情疏朗,总以为你什么都看得开。这些年,是我疏忽了。”

 

蔺晨叹了口气,还是伸手将他扶住,“你就是仗着我拿你没办法。”

 

“是啊,你是这世间,唯一无条件帮我这么多的人,也是最懂我的人。蔺公子,这杯酒,算我跟你赔罪,如果有来生,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。”

 

蔺晨接过他递过来的酒,一饮而尽后,将杯盏扔得老远。

 

“行了,这辈子还没过完,说什么下辈子。”

 

“蔺晨,其他人我已经交托好了,唯有飞流,要麻烦你照看了。”

 

“还用你说?”

 

梅长苏声音发颤,几乎几经站立不稳,全靠蔺晨一只手撑着。

 

他虚虚靠着蔺晨肩头,唇角开始溢出血迹来,昏昏沉沉间,声音渐弱,“蔺晨,我能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?”

 

“什么事?”

 

“林殊已经葬在梅岭,我死后,将我葬在琅琊山吧。”

 

他意识已经朦胧不清,所以没有看到蔺晨眼中的决绝,“长苏啊,砸了琅琊阁的招牌,是要赔的。可惜琅琊山不收死人,所以啊,你得活着还债才行。”

 

梅长苏意识涣散,彻底昏死过去。不远处的黎纲和甄平冲了出来,眼睛一红,两个大男人竟当场就这么哭了出来。

 

蔺晨将人打横抱起,白了两人一眼,“飞流都没哭,你们哭什么?”

 

黎纲抽噎了两声,“蔺公子,你要带宗主去哪儿啊?”

 

“阎罗殿。”

 

【九】

 

梅长苏再度转醒时,睁眼看着熟悉的房间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

 

他陷入漫长的黑暗中,还以为这一生就此终结,不曾想竟还会有重见光明的机会。

 

“睡了三个月,终于舍得醒了?”

 

他循着声音望去,却见蔺晨不修边幅,形容憔悴,全然不见昔日潇洒倜傥的风流模样。

 

“蔺晨……”

 

蔺晨扶他坐了起来,眼中一片通红的血丝,也不知熬了多少日夜。

 

梅长苏的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,“你不是说,冰续丹是毫无挽回余地的绝命毒药……”

 

蔺晨却道:“什么都别问,问我也不说。”

 

“飞流呢?”

 

“一群人叽叽喳喳烦死人了,我统统赶回江左盟了,稍后给他们传信,过两日就能见到了。”

 

“蔺晨,你到底……”

 

“都跟你说了别问,怎么总是不听大夫的话!我要去睡一觉,你醒了就自己出门走走。”

 

再度回到琅琊阁,有些恍如隔世。

 

黎纲带着飞流连夜赶来琅琊山,飞流见着他,飞奔前来将他抱了个满怀,“苏哥哥,想。”

 

梅长苏摸了摸他的头,温声道:“我们飞流长高了。”

 

飞流点点头,高兴地朝他比划。

 

黎纲在一旁红着眼眶道:“蔺少阁主果然没骗人,宗主,你真的醒过来了。”

 

“蔺晨说什么了?”

 

黎纲主动捂住了自己的嘴,“宗主,别问我。蔺公子说过,要是我说漏嘴了,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琅琊山一步。”

 

“其他人呢?”

 

“江左盟有事,甄平走不开。霓凰郡主的信,宫羽已经送去了。太子已经接了战报,只是战报上的阵亡名单里,有宗主你的名字。”

 

“那颗珍珠呢?”

 

黎纲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,“蔺公子说,都是身外之物,当是给故友留个纪念,和战报一并,送回金陵了。”

 

梅长苏摩挲着衣角,一针见血道:“也就是说,对世人而言,梅长苏也已经死了。”

 

黎纲心虚道:“蔺公子说,只有这样,你才能多活些时日。宗主你是没看见,他当时那个样子,真的很可怕。”

 

飞流赞同地点了点头,“吓人。”

 

“罢了,原本也该是这个结局。”

 

一连几日,守了整整三个月的人反而一次都没再出现,仿佛有意在避开些什么。

 

飞流眨巴着眼,天真道:“生气。”

 

黎纲纠正道:“蔺公子不是生宗主的气。”

 

梅长苏倒也不见着急,“有本事,他就躲一辈子。”

 

黎纲劝道:“宗主,你别怪蔺公子。他为了救你,犯了禁忌,被老阁主罚十年不许下山,或许心中正抑郁呢。”

 

“禁忌?什么禁忌?”

 

黎纲后知后觉想捂嘴,却被梅长苏抓住了手,“你是江左盟的人,不是琅琊阁。蔺晨到底做了什么,你如实说。”

 

黎纲认命道:“蔺公子在地牢里挑选了十个大渝俘虏,宗主你倒下后,他耗尽一身内力,强行助你换血。虽是俘虏,怎么说也是人命。蔺公子犯了医家大忌,被老阁主狠狠责骂了一番,说是因果报应,迟早要印证。”

 

梅长苏心头一颤,蔺晨竟为了他,真的不惜做到这个地步。

 

“虽然最终效果只有十分之一,但也能保你再多几年寿命。蔺公子知道宗主你不愿意这样,所以要我三缄其口。往事已矣,宗主,蔺公子心里也不好受。别看他整天吊儿郎当的,其实心思跟你一样重。他还能开解开解你,可这么多年,没人开解过他,他没疯已经算是心志十分坚定了。”

 

梅长苏气血上涌,又咳了起来,吓得黎纲脸色惨白。费尽心力刚救回来的人,再出点什么差池,他怕是走不出琅琊山了。

 

“宗主,我找蔺公子给你看看?”

 

“不许去!”

 

梅长苏咳了整整一日,黎纲看得心惊肉跳,最终还是跑去找了蔺晨。

 

“蔺公子,宗主又咳了,你快跟我看看去!”

 

蔺晨房门都没开,朗声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 

“我不小心说漏嘴,让宗主知道你是怎么救他的了。”

 

房门“哐当”一声被人踹开,蔺晨的脸色有些不怎么好,“我就知道你这个大嘴巴,什么话都藏不住!”

 

黎纲委屈巴巴地望着他,“我也是不忍心看宗主跟你置气。”

 

“他还敢跟我置气?我没生他的气就不错了。”

 

“你已经躲了宗主好几日,还说自己没生气。”

 

蔺晨瞥了他一眼,叹道:“罢了,让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救回来的,折腾这么些年,也该学学怎么惜命了。”

 

等喂人喝了药,止了咳,蔺晨坐在他床前,“是不是我每次一对你生气,你就这么吓唬我啊?”

 

他虽然收拾了一下,却依旧胡子拉碴,眼下一片青黑,消瘦不少。素来光风霁月的少阁主,从未这般狼狈过。

 

梅长苏唇色有些泛白,“现在愿意见我了?”

 

“想说什么就说,何必拐弯抹角。”

 

黎纲拉着飞流出去,顺道关了房门。

 

烛火下,两厢静默。

 

过了许久,梅长苏才出声问道:“蔺晨,值得吗?”

 

耗尽一身内力,半生问心有愧,他这样超凡脱俗的人,却要从此被困红尘。

 

蔺晨敛了神色,淡然道:“你煎熬这么多年的心血,我可曾问过你值不值得?”

 

“我所求,与你有所不同。”

 

“人人皆有所求,你所求的,对我而言,也未必有价值。”

 

他劝萧景琰生死有命,早日看开,到头来最看不开的,竟是他自己。

 

“既然你这么坦荡,怎么不敢来见我?”

 

蔺晨急眼了,“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就开起染房来了,不是不敢,是不想,听清楚了吗?”

 

梅长苏笑着咳了两声,“好,那蔺大公子的气什么时候才能消?”

 

蔺晨替他掖了掖被子,恶狠狠道:“你笑个屁!”

 

他熄了烛火,临走之际,梅长苏忽然轻声道:“蔺晨,我没怪你。既然已经承了这么重的性命,我一定好好活。”

 

十命换一命,换一条不知还余下多少时日的命。医家大忌,更有违道义,比起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,做决定的人所承受的,不会比他少分毫。

 

蔺晨心中的苦楚,他先前从来没顾及过,如今又怎么忍心看他因此自责。人总是自私的,这世间哪有放着亲友不管,反顾着旁人的。

 

他自认不是什么圣人,蔺晨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,他亦能。至少此刻,对他来说,蔺晨比心中的道义更重要。

 

“知道了,啰嗦。”
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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